阿Q是我的一位流浪的朋友.我们偶然相识于S城的一个亭口,他在那边弹吉它,边歌唱,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聆听.阿Q,是我心底对他的称呼.到了大学,我一直都对流行歌曲不甚了解,自从听了他的清唱后,便发现原来有流行歌曲也很好听,如郭峰的歌,陈百强,任齐贤,老狼,等等.那是夏夜,人往往很烦躁,无所事.我便是在宿舍读了一天的小说,挡不住枯燥,而上街的,接着,便是有了这样的相遇,便是偶然.我因不善言语,没有上前和他攀谈,自看见他的那一刻起,我便沉醉于某种莫名的激动...我回到宿舍里取乐我刚邮购的一本书放进了他的那只塑料桶里,我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将近十点了,他的嗓子有些沙哑了,其间他用矿泉水润了几次嗓子.他的歌声,和着夏日的空气飘流街市.他开始收摊了,我慌忙地站在远些的地方,看着他边收拾行礼,边有些张望.后来,在他的第一封来信里说道:他在寻找我,想和我聊聊.
收拾完行李,他朝城北走去,我远远地跟着他走了一段路,直到他拐进一个胡同.我是多么想上去和他攀谈,倾谈.然而,我始终没有上去.
很快我收到了他的来信。我视他为我的精神兄弟。他向我介绍了他的大概情况,九二年从一所理工学院毕业后,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想法,开始了流浪生活,他说悄悄地过了六年了,一直没有回家,只打过几次电话回家,六年里他几乎转便了山东以南的几百个城乡县市。他说他原先也像我一样的激动过,只是几年下来,慢慢消沉了下来。单说人们对土地的态度,就足让他失去了永远的信心,贫穷深入骨髓,幸福只能越来越远。他只有歌唱,只作为一种存在,没有唤醒和拯救的意愿。那年是一九九八年,尚且如此。
很快是冬天了,岁末将至,他转转回到了一个他学生时代的城市。那里有个处所,是他歇息的地方,他和我说,有个老太婆子,儿女都在外地,将他视为亲人,待他很好。至 此后便又没了他的音训,很快我也行将毕业了,因了寻找工作托词去了杭州。又是傍晚,我和几个同学,游走在杭城的街头。走在一条叫学院路的街角,我听到了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歌声。是他,是,他。我失态的像发狂地向他跑去,同行的同学都有些莫名惊异于我的举动。我强忍着喜悦,若无其实走到人群里,站到他的跟前,双眼死死地盯者他看看,他并不认识我,而我却识得他。我简单的说明了事由支开了友人,怀着朝圣的心情,看着他,倾听他的歌声。我不住地问自己要不要上前和他相认。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好久,他喝了些水润润嗓子,停了停,我终于上前一步,对他说:你好,我,我是来自绍兴的那个,没想到,又看见了你。
显然,他很惊异,又和我一样的惊喜。他向我伸开了双臂,紧紧地拥抱了。我激动地流下了热泪,喊出了声。他马上又恢复了歌唱,他对着围着他的人群说今天,他非常高兴在这里遇见了一位故人,接着唱了首他刚刚写的歌曲送给我。我一直陪他唱到深夜,一天又过去了,他慢条斯礼的收拾完行李后,我们开始无拘无束的谈话,他还请我吃了粉丝煲的宵夜。他说他这次在杭州以呆了四个多月了,杭州是他见过最有融合文化的城市。他喜欢这里,不过他的新的计划马上要开始了,趁此做好准备。在杭州的日子了,他一直住在凤起路的一个叫长城旅馆的地方。他问了我有没有住处后,便邀我明日再去他的住处。
我一连和他呆了三日,对他了解了个大概,他说,真巧,在这相遇,看见了我的模样,他问我在绍兴的时候为什么走了,他那便想和我认识,我有腼腆地笑了。再过十几天,他要动身去西安了,他想花三年的时间从西北穿过西南,顺便回家看看,再出来找个地方住下来。或许杭州不错。我惊异于他的选择,他的人生。我回到学校后和学校了的两位好友谈了又一次相遇的事她们要求我带她们一起去看看他,为他送行。
一晃过六年了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我常常像祥林嫂说事一样向人提起我们的故事,我思念他,祝福他。
附言:Q的象形解析寓意逃离“O”这座围城的意义。他是这样的一个艺术者。思想者,生活的歌者